后金骑兵并没有就此一冲而上,而是在弓箭手的范围外不远处,就那么来来回回的晃悠着,众人皆是不明白这些鞑子到底在干什么,冲也不冲,跑又不跑的。
萧亦看着来回晃悠的鞑子,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些鞑子玩的是心理战,看到人数远远少于对方,再加上这些官兵都有些害怕,他们根本就不用冲,就可以打击官兵本来便是不高的士气。
鞑子沉甸甸的马蹄声踏在地上,发出阵阵声响。却犹如踏在大家的心头,一下,一下,再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几个有马的墩卫甲长合伙商量了一番,各自带着一个两个墩军上马便是四散逃跑,刘一鸣就是拦都拦不住。
而后金兵居然也是没有任何拦截的动作,依然是在那来来回回的兜着圈子,任凭那些人就这么逃跑。
这样一来,本来便是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看到了这一幕,还以为之前的那些人都逃脱了。于是引起更大的骚动,从一个总旗带领三十几人率先逃跑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的结果便是,刘一鸣除了身边二十几个家丁还没有逃跑,就只剩下了另外三十几个惊得两腿瘫软动弹不得的军户,其余人就是喝止都无法阻拦。
刘一鸣的话起不到了丝毫的作用,后金骑兵中为首一人,露出的眼睛弯了一下,大手一挥,山上早便是做好准备的蒙古骑兵便是一阵鬼哭狼嚎,顺势冲下。
这些蒙古骑兵的目标不是刘一鸣那里,而是周围四散的军户们,这些蒙古骑兵的战马为快马,甲胄也是轻便的皮甲,趁乱掩杀更为合适,可以预见,这些逃跑的军户除了个别有马的军官之外,其余的都逃不过被蒙古人追上杀死的下场。
刘一鸣仰天长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和之前山上刘震和杨亮如出一辙混乱的情景。
全完了,号称五百人,居然连二十几个鞑子都剿灭不了,还在自己治下一整村被屠,自己这防守官也是当到头了。刘一鸣绝望的转头一看,自己后面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些严阵以待的官兵,这才如梦方醒一般,赶紧催促家丁和剩余的军户与那部官军汇合。
萧亦之前便是感到有些担心,这些鞑子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果不其然,自己的猜测成为了现实,鞑子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得很。见到人数远远少于官军,就是用起了一些计谋,比如之前的埋伏,现在的心理战术,这些鞑子还真的不能小觑了。
官兵们集结的快,溃败的更快,基本没有开始接战,就已经是全面溃败了,那些自各地集结而来的军户们都是少有训练,武器装备更是参差不齐。
萧亦看到刘一鸣带着约莫五十多人朝自己这边赶来,想了想还是出阵迎接。到了阵前,萧亦一抱拳,“大人赶快入阵,有了大人的亲兵我们守住此地就更加有信心了。”
刘一鸣赶来是越发这部的官兵不同之处,这处官兵约三十人,居然是一人未曾逃跑,且阵型严整,军服也是颇为难得的整齐,最前面一排刀牌手,里面则是两排的长枪手,最里面还有一排刀牌手。
走近了一看竟然是前些时日见到的萧亦,这人自己倒是有些遗忘了。见到萧亦出来迎接,也是高兴不已,原来还有一部人马未曾逃跑,这样起码也是有了些信心。
这时有一个人拉扯了一把萧亦,萧亦回首一看,却见是那个在长宁镇唯一拿着刀牌的那个甲长,这人还没逃跑倒是让萧亦十分惊讶,王常亮那部人早便是溃败,王常亮也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十个后金骑兵,看着蒙古骑兵追逐那些明军都是乐的哈哈大笑。这时为首那个后金骑兵这才将目光放在萧亦那部分,待得召回四散的蒙古骑兵,一共二十八个鞑子骑兵终于到齐。
不远处后金骑兵看着仍然是固守村庄的萧亦这部分人也是略有惊讶,早便是留意到了这部分官兵,到现在了这些南朝人居然仍然没有逃跑?怪事了。
但是惊讶终归只是惊讶,仅仅愣了一瞬,为首那个后金骑兵便是下令冲杀,十八个蒙古人也没有拉开距离,听到了之后都是吆喝一声,甩着弯刀向萧亦这边冲过来,马背上的蒙古人的弯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但是引人注目的并不是那些光,而是光下饿虎一般扑过来的蒙古人。
萧亦一看,心中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刘一鸣也是大声叫着让自己的家丁和那些军户上前,萧亦却是制止了刘一鸣。
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了,一个不慎就是败亡。家丁队可以查缺补漏,但是那些军户就免了,萧亦怕他们来了反而帮了倒忙,未触既溃别到时再影响了自己的阵型。
“呼嘿!”
“嗷嗷!”
蒙古人吆喝着萧亦他们听不懂的鸟语,由于之前追逐那些溃逃军户,都是激起了好战心里,此时更是什么也不管,就朝着萧亦这边冲了过来。
新兵来兵们都是紧张不已,这个时候大家只是按照平日训练的那样保持着阵型,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举盾!”石刚嘶吼的声音传来。
最外围一排老兵们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内心大定的同时都是大喝一声。
紧紧顶起着手中的藤牌,准备迎接着一轮的碰撞。而第二排的新兵们则是紧握手中长枪,枪尖略露在外,握着长枪的手虽然不再发抖,但是已是布满了汗水。
“砰!”
蒙古人和第一排的刀牌手重重的撞在了一起,由于距离并不远,再加上阵型比较密集,所以造成的碰撞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被萧亦安排在最前面那个甲长只觉胸前一疼,顾不得感觉疼痛,因为蒙古人的弯刀已是近在眼前,闪烁间抬起腰刀挡住蒙古人的一刀!
新兵们也是感觉前方的老兵们身体重重的往后一仰,但是并没有碰到自己,有些人依旧是不知道该干什么,看了一眼前面,老兵们依然在顽强的抵挡着蒙古人的进攻。
来不及感动,只听萧亦一声大吼,“刺马!”
新兵们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顿时将目光放在了蒙古人坐下的马匹,大喝一声挺枪前刺!只见几名蒙古人的马匹顿时如蒙重击,悲鸣一声倒在地上。
蒙古人来不及反应也是掉落马下,早便是准备好的最后一排刀牌手纷纷冲出将来不及反应的蒙古人一刀砍死。
后金骑兵眼见蒙古人冲过去之后,传来阵阵厮杀声,之后听到那边的南朝人传来几声大喝,并没有当什么,但是随之而来的几声悲鸣却是让后金人瞪大了眼睛。
马鸣熟知马匹的他们知道,这是在马匹受到重击濒死之后才会发出的声音,这些弱小的明国人居然能伤了蒙古人的马?
随后三个蒙古人忽然随着马倒落于地,后金人惊讶的见到,这些明国人中第一排刀牌手居然是一点没动,从后面又出来一排刀牌手干净利落的将落马的蒙古人杀死。
看到了此情此景,为首那名后金骑兵眼神逐渐从戏虐变为凝重,看阵型便知道,蒙古人的冲击没有对这个明朝阵型造成任何影响。
这部明军不一般,需趁势灭之。
不再拖延,十名后金骑兵跃马扬鞭,一一抽出背后虎枪,大吼着朝着萧亦他们冲来!
第六十九章:溃败